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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秋兰右手一抬,但听锵的一声,寒光闪处,从竹篮中抽出一支细长软剑,锋芒吞吐,一望即是一柄好剑。她手拿长剑,一手还挽着竹篮,冷然道:“虎爪孙,我不知道罚酒是怎样吃法,你划道吧。”
岳少俊道:“姑娘何必要和他们动刀剑呢?”竺秋兰娇嗔道:“啊哟,我的岳相公,人家已经找来了,还会放过我么?”
虎爪孙朝铁笔李北魁暗暗点了下头。李北魁其实已把一对铁笔取了出来,这就举足跨上了一步,冷森一声道:“姑娘有意赐教,就由在下奉陪如何?”
竺秋兰道:“你们三个一起上好了。”李北魁豁然笑道:“对付你竺姑娘,李某一个人,已经绰绰有余了。”竺秋兰呼道:“好,看剑。”
话声有出,身形倏然一侧,刷的一声,细长软剑已挟着森森寒锋,斜刺而出。她出手奇快,手法精妙,又狠又准。铁笔李北魁横跨一步,让过剑势,口中嘿道:“姑娘果然有一手。”
他先前对这个卖花小娘子估价并不高,但此刻看了竺秋兰的出手一剑,不得不承认她剑上有相当功夫。口中说着,双笔一分,右笔顺势横点对方执剑手肘,这是一记应招。
随着身形倏然朝右转进,左手铁笔快若掣电点向竺秋兰身后右肩。竺秋兰赶紧回身发剑,剑身朝外撩出,但听“铮”的一声,撩是给她擦着了。
只是她手中乃是一柄软剑,再则她内力也不如李北魁远甚,虽然借势让开卞铁笔,但一个人却被震得后退了两步。
李北魁是何等人物,眼见竺秋兰被自己铁笔震出,不待她站稳,大喝一声,飞身挥笔攻去。他双笔挥舞如飞,一连三招,把竺秋兰逼得连连后退,但竺秋兰也不是省油之灯,口中娇叱一声,立还颜色,手中软剑幻起一片晶莹之光,朝李北魁飞洒过去。岳少俊站在她边上,只是袖手旁观,他眉宇间,已经隐现焦灼之色,显然他是在替竺秋兰担心,但却帮不上忙的。
铁笔李北魁以一双铁笔享誉江湖,这一施展开来,就像点点冷雨,无孔不人,竺秋兰以一柄软剑,和他双笔拼斗,在数量上,就先吃了亏,以一敌二。
何况李北魁使的是打穴手法,左右上下。全是他的笔影,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一点笔影,就会很快的乘隙而入。
一个人就是练剑数十年,也难免没有疏忽之处,一套剑法,就是完整得如武当“两仪剑法”少林“达摩剑法”也难免没有破绽之处。
竺秋兰究竟是女孩儿家,限于天赋,时间一长,就渐渐落了下风,一支剑左撩右拨,大有应接不暇之势,这一来,自然就露出了空门。铁笔李北魁口中“嘿”的一声,右笔疾划,一下撩开竺秋兰的长剑,左笔乘虚而入,一下点在她左肩“肩井穴”上。他出手虽轻。但“肩井穴”
乃是十二要穴之一,竺秋兰只觉身如着电,肩头一麻,全身力道尽失,五指一松,软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岳少俊看得心头大急,急步冲了上去,一问道:“竺姑娘,你怎么了?”虎爪孙回头朝钢爪何伯通呶呶嘴,意思是示意他:“把这小子也给拿下了。”
何伯通不用他明说,自然会意,立即一闪而出,拦在岳少俊面前,嘻嘻一笑道:“好个多情相公,你正该陪她一起去一趟才是”
话声中,正待探手朝他抓去。他外号“钢爪”是对敌之时以左手戴上特制淬毒钢爪而出名,但对付岳少俊这样一个读书相公,自然用不着戴上钢爪了,岳少俊看他拦着自己,不由心头一怒,剑眉挑处,朗喝道:“你拦住在下,意欲为何?”
钢爪何伯通左手要伸未伸,和他目光一对,只觉岳少使双目之中,射出两道森寒如电光的目光,甚是低人,心头不期一怔,暗道:“这小子莫非身怀上乘内功?”
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出手。岳少俊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何伯通的左手,口中喝道:“站开去。”
一带一摔,把何伯通摔了一个筋斗,跌出去七八尺远。他此时心急竺秋兰安危,再也不去理会何伯通,一步跨到铁笔李北魁前面,凛然道。
“你快放开竺姑娘。”原来李北魁点了竺秋兰穴道,刚把她拿住,还不知道何伯通是被岳少俊摔出去的,闻言不觉笑道:“你想做什么?”岳少俊俯身从地上拾起竺秋兰的软剑,大声喝道。
“在下要你放开竺姑娘。”他方才一时情急,无意之中使出师傅教他的一记手法,才把何伯通摔了出去,但他从未使过软剑,拿在手中,就像一条软软的死蛇。凭他,自然唬不住要命贩子老大李北魁。
钢爪何伯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被人家糊里糊涂的摔了一个筋斗,他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灰尘,一下掠到岳少俊身侧,阴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有两手。”
这回他可没敢大意,左手一探,五指箕张,朝岳少俊手肘抓来。他虽然没戴钢爪,但以“钢爪”出名的人,自然精擅擒拿手法。
这一记要是给他抓上,纵不把你胳膊捏断,至少也会废了你这条手臂。岳少俊没待他抓到,倏地转过身去。左手反抓,一下就扣住了何泊通的左腕,这一记手法奇幻,快速已极。何伯通本待抓人,不料反被人抓住,而且根本连人家如何出手,都没看清,心头猛然一惊,正待运劲翻起。
岳少俊根本连想也没想,顺手往外摔出,何伯通一个臃肿身躯,又被他像草稿人一般,摔出去一丈来远。这下,李北魁看得清清楚楚,对方随手一抓,随手一摔,就把何老二摔了出去,何老二一身武功。
和自己在伯仲之间,岂是这般容易就会被人抓住,一下就摔得出去的?他一手放开竺秋兰,(竺秋兰被点了“肩井穴”志虽极清醒,就是不能转动肢体)、目注岳少俊,沉笑道:“阁下深藏不露,倒是李某看走眼了,来、来,李某笔上讨教了。”
他摆开架式,正是不敢轻视岳少俊之意。岳少俊手中依然提着软软的软剑,说道:“在下从未和人动过手,只要你们放了竺姑娘,大家不就没事了么?”这话口气说得嫩极。
李北魁心中暗道:“这小子看来极嫩,似非故意装作。”仰首大笑道:“阁下说得倒是轻松。”岳少俊道:“那么你们要待如何?”
“老子要你的命。”一团人影,虎然有声,朝岳少俊身后扑到,那是钢爪何伯通。他两次被岳少俊莫名其妙的摔了出去,心头杀机已起,左手迅速套上钢爪,腾身跃起,凌空飞扑而来。
要命贩子原是黑道中人,那会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何况他们初次投到黑虎神手下,自然要立个头功,表示自己两人并非庸手。卖花娘子竺秋兰已被点了穴道,只要把岳少俊制住,岂非就是大功一件?
铁笔李北魁眼看何伯通已经发动,口中沉笑一声,双手疾发,一记“上下交征”两点笔影,快若流星,飞点而出,袭向岳少俊身后两处要害。竺秋兰身不能动。
口不能言、但心头神志,极为清楚,她睁大一双俏目,眼看两人联手对岳少俊发动攻击,一时目含焦灼,流露出惊怖之色,岳少俊看得大怒,双目之中忽然射出两道冷电般的精光,心中握着的软剑,手把一紧,软剑突然挺直。
他脚下及时横跨一步,就极自然的脱出了两人前后夹击之势,剑使“神龙抖甲”但见剑光绕身而起,叮叮两声,震开李北魁的铁笔,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剑身拍在何伯通的左腕之上,他没拿剑锋削他左腕,已经是剑下留了情。
须知岳少俊虽是从未和人动过手,但教他武功的人,乃是昔年武林中人大大有名的武学宗师,是以一出手,就能应付自如,把两个黑道高手的攻势,化解无遗。
铁笔李北魁只觉对方剑上震力极强,自己两支铁笔被震荡开去,胸前登时露出一个大空门,心头猛然一惊,立即身向后仰,一下倒飞出去数尺来远。
何伯通飞身扑来,举爪攫向岳少俊后心,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岳少俊已经轻灵无比的避开了自己凌空一击。不,在对方闪出之时,自己左手脉门上如中鞭击,奇痛彻骨。他扑来的人。
原本还未站稳,赶紧后退,一时那里刹得住,腾腾地连退了五步,才算稳住,低头看去,左腕被击之处,已经泛起一条极狭的紫血淤肿,分明只是被对方用剑身拍击了一下。
岳少俊只使了一招,就把两人逼退,这一情形,直看得虎爪孙无害目中异芒连闪,他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对方出手路数,究竟是何来历?
岳少俊一剑逼退两个要命贩子,跨上一步,抢到竺秋兰身边,举手一掌,推开了她被制的穴道。竺秋兰口中轻“啊”一声,舒展了下手臂。
惊喜的道:“岳相公,你功夫真好。”岳少俊道:“姑娘夸奖,在下今晚还是第一次和人动手。”铁笔,钢爪李,何二人,原是黑道中人,平日心狠手辣。
虽被岳少俊一剑震退,明知对方极非易与,但他们并未负伤,岂肯就此罢手?两人一声呼啸,正待扑进。虎爪孙却及时一摆手道:“慢着。”
两人不敢违拗,只好硬生生刹住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虎瓜孙目光落到岳少俊的身上,阴森一笑道:“岳相公身手不凡,可否告知尊师是谁么?”岳少俊道:“家师无名老人。”
虎爪孙笑了笑道:“小老儿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令师这么一位绝世高手,岳相公说的是真话?”岳少俊正容道:“在下骗你作甚?”虎爪孙阴恻恻地道:“那很好,小老儿不自量力,颇想跟岳相公领教几手。”
岳少俊道:“你也要和在下动手么?”虎爪孙诡笑道:“不错,小老儿十招之内,一定可以看出你的师门来历来了。”岳少俊佛然道:“老丈这话,是不相信在下的话了。”
竺秋兰道:“动手就动手,岳相公还会怕了你不成?”虎爪孙笑了笑道:“小老儿和岳相公只是随手比划,点到为止,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