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首谈大计(1)

苏染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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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逍遥城待的第三天,云浅凉承受的压力比在京城英孚各种算计来得多。

    逍遥城有四大家族,以寂家为首,其后是吴家,邵家与齐家,这四大家族的人拥护着云家,建立起了逍遥城,聚集散落在外的国民百姓。时隔多年,云家存在仿若植入脑海里的芯片,无法改变。

    信仰之所以成为信仰,是值得,值得为它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在这一城人的心里,无论如今四国如何,云家撑起的那片天是最好的时代,而今的四国给予他们的是最坏的光阴。

    云浅凉每日早起出府,傍晚甚至是夜里才归来,回来后直接躲进熙和院,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逍遥城里的一切对她而言,不仅是沉重的责任,还有那些无以为报的深情厚谊,她若不准备回来,她宁愿逃避着不去过多深入。

    她可以把自己当做云家嫡女去活,替原身与陆瑶报仇,但逍遥城的一切过于沉重,不是她一个外人说承受就可轻而易举承担下来的东西。

    尽管处处避而远之,在别人地盘上,还是有被逮到的一日。

    云浅凉望着突然出现的寂栖迟,后退两步,弯唇轻笑,自然地抬手打招呼,“早啊,老寂。”

    “不早恐怕想见你一面都难。”寂栖迟负手而立,一身舒适而大气的服装很是符合他逍遥城少主的身份,交叠的衣襟左右别着做工精巧的玉饰,三两饰物松松从左连右,自然的垂出弧度,这是逍遥城的装束特点。

    “没有吧。”云浅凉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发现确实有点不同,放眼四国均是要求男子金冠束发,但逍遥城内并非如此,他们平时可以随着自己心意决定是矮束在身后,或是垂在左右皆可,“见多了你在经常的装扮,倒是第一次看你这副样子。”

    清寂平时出门依旧如往常,连城内的百姓为了不让人发觉不妥都会以四国装束做参考,只有城主府内会有以前的习惯。

    “我们国家有律法却有人身自由。”寂栖迟撩撩肩膀处搭在的黑发,目光里藏着无尽的怀念,“今日带你去看看澜姨住过的地方。”

    这几天下来,云浅凉已经知道他口中的澜姨是指她的母亲,从清寂口中知道这个称呼,知道在他们幼时,云澜在逍遥城时把他们当亲生儿子对待,教会他们许多,而他们对云澜极其尊重。

    “好吧。”云浅凉放下心中念头。

    城主府内建了座殿宇,常年紧闭,无人居住,只有奴婢每日去打扫,随时等待主子归来,云浅凉的住处离这座殿宇很近,就在旁边想看不见都难。

    殿宇外观低调,但细看却不难发现其中华丽,而殿宇竖匾上用金笔写着紫云二字。

    殿宇无人看守,两人走到门前,寂栖迟让到一旁请云浅凉推门,一瞬间仪式感强了起来,就是这种忽然而生的尊卑冷不丁的出生,让云浅凉倍感压力,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接这个大任。

    云浅凉心里哀叹,抬手用力推开那扇门。

    白日的光辉照进殿内,但除此之外殿里窗子紧闭,依旧无法透光,因此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般照亮大殿。

    跨过门槛,进入紫云殿,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更为清晰,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五茎莲花的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真如步步生玉莲。如此穷工极丽,云浅凉还是第一次见到。

    正中央一张镀金宽椅上,上铺华南虎皮,千金难得,室内装饰尽显尊贵,水晶玉璧随处可见,锦缎幔帘皆是用料上层,整个殿内透着一股大气风范,进入殿内更是隐隐能感觉出身处此地的压迫感。

    云浅凉不由生出一种参观故宫博物馆的感觉,好像走进了一间年代久远的宫殿,这里所呈现的一切都已经是标本了,压根不是住人的地方。

    “当年澜姨回来就是住在这里,她离开后紫云殿一直保持着她在时的样貌,转眼已过十六年。”寂栖迟眉宇紧紧皱起,眼底波澜难平,他看着这座紫云殿总能回想起往昔那待他如亲子的女子。

    对于清寂他而言,一个举家只剩幼子,一个只剩爷爷,幼时尝遍了颠沛流离,折磨屈辱,大人对他们的培养都可能严厉的磨练,唯有澜姨将他们当做孩子看待,跌倒了会鼓励他们站起来,受伤了为他们包扎,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澜姨给了他们唯一的温暖,可惜最后她走了。

    “住在这里她高兴吗?”云浅凉往里走去。

    这座冰冷的宫殿有云澜留下的痕迹,但无论怎么看,紫云殿里都是空寂清冷。

    寂栖迟噎住,默不作声。

    这大概是他最害怕面对的问题。

    苍蓝是亏欠她的,为了与无相族维持关系,她成为了苍蓝的牺牲品,无关情爱,以出嫁之名送给了无相族,她不放心的回来,是想安顿那些因战乱而受苦受难的苍蓝人。可她回来后发现苍蓝人想要的不是安顿,而是光复苍蓝,她被困在这座宫殿里,每日里被迫接受那些无法认同的做法。

    最后她心无挂碍,以那种方式离开了逍遥城。

    后来得知澜姨死了,他时常想着,当年她不回来该多好。

    寂栖迟闭上眼发出重叹,咽下喉间涌上的情绪,压下心里的动容,以平静的口吻说道:“谁都想凭自己的心思活着,世事无奈,连当今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无法顺心而活,何况我们这些苍蓝余孽的人?”

    云浅凉手指拂过椅靠,划过扶手,慢慢落到那杯盏上。

    “那些归顺了四国的百姓,就不曾是苍蓝的国民了?”云浅凉指尖擦过杯盏,视线落在旁边翻开的书卷上,那是三字经。她拿起那本书,目光看着最开头的“人之初,性本善”的字上,“同样是为了活着,只是有的人选择了更轻松的方式,这样他们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