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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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尉手里的对讲机传来歹徒的声响:

    “你们派了狙击手去了对面大楼,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有什么小动作,我马上杀掉一个人。”

    歹徒手里的对讲机,正是之前派遣上去谈判的专家身上的。

    这也就变成了被他用来向警方警告威胁的通讯工具。

    简单呼吸一置,冷声说道:“楼下围着的群众中,还有他们的同伙。”

    这话让在场的几人脸色皆是难看了些。

    难怪歹徒会知道他们派遣了狙击手去对面大楼,肯定是陆惊舟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被歹徒的同伙看到了,从而报备给了那些歹徒——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多了。

    一旦上面的向珩他们失手的话,楼下的同伙很有可能也携带有武装枪械,失败后,很有可能会对周围民众进行报复……

    “用红外热像仪怎么样?”简单建议出声。

    百书轻摇了摇头,“热像仪没办法穿透墙体,加上楼层太高,飞行器就算能把热像仪带上去,也没办法传送热感画面,直升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靠近……”

    这样一来,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了。

    而这时,房车的玻璃被敲响,车门被打开,俩个武警拿着几袋子现金,恭敬出声:“三千万已经准备好了。”

    上尉应了一声,随即想要联系歹徒,说钱已经准备好,让他们能从楼上下来——

    简单却出声阻止,用对讲机联系已经爬上了二十四楼的向珩: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向珩耳机里传来了简单的声音,他贴着墙壁后退了几步,退到了二十四楼走道中,这才压低声线,出声回应:

    “有一名歹徒把手在了逃生楼梯口。”

    简单额头上有些密汗渗出,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有些干渴的唇瓣,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出声对中尉说道:

    “我拿一千万的现金上去谈判。”

    话音一落,中尉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上一个谈判的专家已经死在那歹徒的枪口下了,要是再有人靠近,那危险性是肯定的…。

    而且,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派遣过来的疾风突击队,会夹着一个女人?

    一旁的凌长书拉过简单的手臂,满脸不悦,还不等他出声说些什么,坐在电脑前的百书冷声说道:

    “不行,你不具备谈判的条件。”

    谈判专家一般都有一定的资格要求,必须是心理学,犯罪心理学等这方面的专家,攻心为上。

    而简单并没有过谈判的经验,加上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的歹徒,他们手中有枪械,而且十分凶残……

    如果简单发生什么意外,他们怎么跟队长交代。

    简单声线有些低沉:“我是女性,能最大的降低歹徒的戒备和抵触,我进去之后,尽量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前提,谈判是次要,重要的是把你的监控探测器带进去,这样,才能知道那些歹徒的所在位置,形势才会扭转……”

    “不行,我们承受不起万一。”百书坚决。

    退一步说,那些歹徒就算残忍杀害了所有人质,警方也务必要把他们缉拿。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简单。

    她的死,他们承担不起。

    简单凝眉,不想跟百书争辩,直接请求向珩的同意。

    令百书和凌长书意外的是,向珩居然同意了。

    百书头一次乱了阵脚,对着对讲机质疑向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向珩冷声回应:“如果这次行动必须有人牺牲,那只能是A国的军人。”

    不该是那些无辜的市民。

    百书身子一僵,突然浑身发冷。

    向珩永远都是如此,冷静,理性,将身上的军服看作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如果那些歹徒点名要他的命去换回那五个人质的安全,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十分钟后,简单脱去了身上的黑色作战服,一旁背过身为她拉起衣服遮挡的凌长书脸色沉重,胸口一起一伏,心脏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中尉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要是再靠近那些歹徒进行谈判,无疑是送死——

    简单脱下身上的黑色作战服后,没有去穿回那绿色的军装,反而脱得只剩一件黑色的背心。

    简单扯下凌长书手中的外套,示意不用再遮挡了。

    凌长书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背心的简单,眉头顿时一蹙,转而弯腰拿过一旁的黑色警用防弹背心,递了过去:

    “简单,你把这个穿上。”

    简单垂眸看了一眼凌长书手中的背心,扯唇一笑:“要真想弄死我,这背心不顶用,反而让他们觉得我是有备而来,起到反效果……”

    凌长书看着简单那嘴角的笑意,越加烦躁焦虑了,“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简单嘴角的弧度越加浓烈,有些无奈地出声反驳道:“笑还不许了,总不能让我哭吧!”

    嘴角的弧度牵动这眼尾,弯了双眸。

    可那笑意却越未达眼底深处。

    随后,百书把一张A4白纸和一支笔放在简单跟前的小桌上,一双如墨玉的眸子看着她,没有出声。

    简单有些不太明白,下意识地出声问道:“这是干嘛啊?”

    百书抿了抿唇瓣,没有出声回答。

    一旁的中尉轻声回应道:“写遗书……”

    简单:“……”

    她的大脑突然陷入一片空白,有些发愣。

    她才二十岁,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用来任性挥霍,从来没有想过死亡。

    遗书吗?

    简单随意拿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那张白的刺眼的A4纸,抿了抿干渴的唇瓣,拿起了水性笔,将笔尖放在那A4纸的上方,迟迟没有落笔——

    她要写什么?

    简单偏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百书,轻轻地出声问道:“我听说,士兵在任务中为国为民捐躯,会记功葬入烈士园的,对吗?”

    百书身子一颤,偏过头去,不去看简单那黑亮的双眸,低低应了一声。

    白痴,居然还惦记这个!

    “那…。我死后,对烈士家属,有补贴吗?”简单声线放得很轻,很小心翼翼。

    如果她死了,没人再给轮椅上的女人生活费了以及抚养,她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呐!

    百书没敢回过头去看简单,轻抬了头看着车顶,好像在隐忍些什么,也没有出声回应简单的问题。

    一旁的中尉只好低声回应道:“根据《革命烈士褒扬条例》的规定,发放一张《革命军人因公牺牲证明书》,享受有关因公死亡待遇,其家属不能享受烈属待遇,而享受有关部门规定的因公死亡的抚恤待遇。”

    简单似懂非懂的轻点了点头,随即落笔,在白色的A4纸上写下【遗书】俩个大字……

    可她却怎么也写不出任何内容了。

    随即,她站起身来把笔一扔,把纸张揉成一团,烦躁出声:“谁他妈要写这玩意儿!”

    说完抬步准备下车——

    只是车门还未关闭,简单突然停止脚步,转过身来,有些沉重的跟百书交代:

    “让顾玖照顾好我妈,完了再跟顾玖说一声,给我守个孝,别那么早就移情新欢,我怕我阴魂不散……”

    百书:“……”

    不应该是让队长别挂念惦记她吗?

    可这话才是简单的性子。

    他抿了抿唇瓣,忍住眸中的光亮,朝着简单抬手,敬了一个军礼——

    简单眸子轻颤,想要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随后,简单从一名警察手中接过装着一千万的行李箱,拖着走向酒店大堂——

    外面的中尉对歹徒出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中尉看着简单的背影,突然高声呼道:“敬礼——”

    话音一落,在外的全体警察武警皆站直了身体,抬起手臂,朝着简单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简单步子一顿,鼻子猛的一酸,眨巴眨巴眼眸,几个深呼吸调整,大步走进了酒店大堂——

    ……

    简单直接坐着电梯上了25楼,电梯门一打开,便有一名穿着黑衣蒙着脸面的男人将枪口对准了她——

    简单看着那对准她的枪口,心里不怕是假,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一名军人,现在双腿都已经打颤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出声说道:“我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想见你们的头儿。”

    男人迟疑了,看着简单身上只有一件黑色背心,连防弹背心都没有穿,好像真的不具备攻击性?

    他拿不定主意,摆了摆枪口,示意让简单出来——

    简单乖乖听话,把装着一千万的超大行李箱推了出来,在一旁男人的枪口对准下,进入了8801房。

    超大豪华的客厅中,那名歹徒把简单带进来之后,得到那瘦小男人的眼神示意,又出去继续把守去了。

    简单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这一举止吓到了客厅的三个歹徒,连忙将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简单。

    简单不换不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副冰冷的手铐,锁在了自己的双手上,更加确保自己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威胁。

    简单把身旁的行李箱一踢,行李箱滑到了那瘦小男人的身旁,她出声说道:

    “这是从最近几个银行调来的一千万,剩下的俩千万,已经由武装押运,在过来的路上了。”

    那瘦小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身旁的行李箱,没有放下手中对准简单的枪,只是示意让身边拿着刀具的男人打开行李箱……

    行李箱一打开,一沓沓红色的纸币出现在他们眼前,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神,不由得放着光亮。

    简单继续出声说道:“那些警察的意思是,三千万可以一分不少的给你们,但是,派我上来带走一个人质。”

    话音一落,三个歹徒面面相顾,对简单提出的建议明显不悦。

    人质的数量减少,对于他们来说,危险性就大一分。

    简单再次耐心劝说道:“你们的目的,是拿到钱之后全身而退。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政府部门出了这个钱,如果最后没一点成绩上报的话,你们认为,他们能咽得下这口气?”

    话音一落,那几个男人再次面面相顾,突然有点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

    那瘦小的男人出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简单有些无奈地撇唇,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电视柜上,有些提不起劲儿的出声回应道:

    “我是警察啊!一个新人,相信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上头说,你们十分凶残,杀害了之前来谈判的警察……”

    话说着,简单偏头看向离她不远处,地板上的血迹,以及被拖行到了墙角处躺着的身影……

    “政府以公民的安全为重,所以我在下面已经写好了遗书。你们要是再动手杀害警察,说不定会惹怒了他们,到时候,想着为民除害,直接强攻,就算丢了那几个人质的命,也要把你们缉拿归案,你们也落不了什么好。”

    那几个歹徒微微一愣,这跟之前那个跟他们打良心牌的警察不一样,这都直接威胁上他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