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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神色愈发疑惑:“光风问了一同进宫的手下,手下说小侯爷派他去过静妃那里一趟,求静妃站出来作证,交换条件就是这三成兵马。”
“不光如此,那个手下还陪着小侯爷单独见了太后,听说也是有求于太后,具体是什么,光风还没问清楚,便出门送信了,这些夫人真的不知道吗?那么,静妃到底做了什么证呢……”
“夫人,你怎么哭了……”
豆大的泪珠从瓷白的面庞滚落下来,滴在了衣裙上。
徐南意两眼湿润,笑着摇了摇头,她抬手揩去了眼泪,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如春。
“没有啊,突然想我爹娘了。”
霁月有些摸不着头脑,等会儿一定要去盘查清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南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猜想会有如此巨大的偏差,她竟然误会了纪如珩。
静妃、太后哪里是念着她的好,原来全都是纪如珩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所以他为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呢?
真是个……闷骚的男人!
真的,又欠了一大笔人情债,她可能要为纪如珩卖命很久了!
徐南意低下头,瞧见这件衣裙时,笑容渐渐淡去。
她一点点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阴谋,应该发生在她进殿的那一刻。
孙书羽故意找茬,引她出去,用一种狠绝的手段,制造了她伤人的假象。
没有刺在要害,孙书羽应该不想死。
后来林闻弦跳出来几次指认,这么看来,林闻弦和孙书羽是一伙的。
那么张太医呢?
他却不想让孙书羽活下来,动机是什么呢?
可最后,孙书羽还是死了,最为致命的是她身上的清明香。
止血的药草和清明香气味混合,便会致命,来年就得过清明了,这就是此香的由来,可见毒性和药性一样强。
可是,她从未用过清明香。
她摸着自己这条裙子,这红蝴蝶栩栩如生,却沾上了不知是谁的鲜血。
鲜血,清明香。
早就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就是为了这一刻害她!
是张太医?
不对,纪东行已经警告过他,他不敢这么做,而且他也没有机会接近她,往她身上放清明香。
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仿佛将这些人串联在一起,徐南意大概能判断出来,林闻弦、孙书羽、张太医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只是后来,他们的行为似乎不受控制了。
孙书羽最后死掉的时候,林闻弦竟然也会无比震惊,而张太医的反应不像是下手的人。
后来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这结盟关系变得奇怪了呢?
而这件被做了手脚的裙子,是她从侯府中穿出去的,也就是说,林闻弦在侯府中有内应。
是谁?
一切都呼之欲出,却还是留下一些疑点,迷雾尚未散尽,她还未见光明。
霁月正为她梳着头发,她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满脸讶色的人脸。
冯妙妙!
为什么看到她回来,冯妙妙会那样痛恨、失望、惊讶?
冯妙妙在这侯府之中,虽说已经失了地位,可若是想动点手脚,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单凭妄断,她也没办法确定就是冯妙妙。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二婶,你在吗?”
徐南意看了霁月一眼,“去开门。”
霁月忙去开门,迎着纪清宸进来。
纪清宸进来,见到徐南意好好的,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
望着纪清宸,徐南意回想起早上出门时,他的叮嘱。
小家伙如果不是知道点什么,怎么会这样说呢?
徐南意摊摊手,无奈道:“怎么办,都是我记性不好,没有给你带点心!”
纪清宸捏着手指头,没有一点不高兴,“没事,府里的就很好吃……”
徐南意接过霁月手中的梳子,笑道:“你去休息吧,等会儿秋秋会过来伺候。”
主子打发自己走,霁月也绝不多嘴多舌问为什么,便下去了。
徐南意将衣裳扔到一边去,拍拍椅子,“来,坐。”
纪清宸坐了下来,却低垂着眉眼,没有说什么。
“有些事情,你可以当做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早上我没有告诉过你二叔,现在你说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听到徐南意这么说,纪清宸缓缓抬起头,似乎有几分不解。
见徐南意笑容平静,清澈的目光像是看穿他的心事,她不疾不徐道:“清宸,你早上为什么那样叮嘱我?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小孩还是很难隐藏心事,眼中是畏惧的神色,犹豫着不想开口。
徐南意循循善诱道:“是因为你娘吧,到现在为止,她对我做过什么,你差不多都知道,可我什么时候去告过状呢?”
“我实话告诉你,我在宫里被人陷害,而且到现在都没有洗刷冤屈,我想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才好做应对之策,否则……”
徐南意苦笑道:“否则下一次进宫,兴许就不会活着出来了!”
这些话,令纪清宸的眼眶渐渐红起来,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徐南意清楚,早上他既然会叮嘱,就意味着他不希望她出事,现在她这样说,这小家伙一定不忍心的。
下一瞬,只见纪清宸没忍住,两行热泪流下,在胸前衣襟上落下湿痕。
“那天,我在府里看见我娘和林闻弦那个女人,她们俩躲在树林后面说,要在宴会上害你,所以我才想告诉你,让你小心……”
说到这里,纪清宸直接跪在徐南意脚边,稚嫩的声音染着哭腔,令人心疼。
“二婶,我知道我娘她……坏,但是求求你,别告诉我二叔,别赶走我娘,好不好……”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天真,他喜欢徐南意,也在乎亲娘,却不曾想过这二者或许是不能同时存在的。
见小家伙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徐南意心软了。
“起来。”
徐南意拉着纪清宸站起来,拿帕子慢慢给他擦掉眼泪,笑道:“你是个男子汉,只许哭这一次,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