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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大厦将倾
约莫是昨日的调理的效果，皇后今日的气色不错，慕容泠照旧调理了一遍，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就有太监传来口谕，圣上召见。
因为御医一案，最近宣武帝脾气格外暴怒，宫里宫外都小心翼翼，有事没事都尽量少点往他跟前凑，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倒霉蛋成了出气筒，被数落得狗血喷头，甚至还被贬官发配，一片腥风血雨。
在一片高压之下，唯有皇后的凤鸣宫才是人间乐土，宫里宫外都知道，圣上对皇后敬爱有加，从未在皇后面前摆脸色，即便是前不久在前朝勃然大怒，到了皇后面前都一脸和煦了，若不是皇后一向与世无争，皇后早就成了外大臣的消防员了。
总而言之，最近圣上的脾气不好，谁惹谁倒霉，慕容泠听闻被召见的时候心里不是很乐意，只是不能抗旨不遵，终究还是跟着传旨太监去了御书房。
还未走近，宣武帝的咆哮和怒喝就从御书房传来，紧接着就有大臣惨白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走出来，惹得一众等待召见大臣垂怜的目光，同时又心有余悸，生怕下一个就被点名进去承受圣上的滔天怒火。
值得庆幸的是，小太监进去后出来，传召的是秦王妃。众大臣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嘀咕起来，圣上召见秦王妃有何事？
对于宣武帝召见的目的，慕容泠多多少少有些底，果然，就见他怒气未消的脸上不见一丝表情，问道，“这几日皇后身体如何？”
“回父皇的话，母后身体状态不错。”
慕容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套话，结果宣武帝不肯放过她，继续追问，“皇后的寿命不足一个月，你可有办法替皇后续命？”
果然，这才是宣武帝的目的。
慕容泠头疼不已，一脸为难，“父皇，儿媳早就与您说过，母后中毒二十余年，毒液摧毁她的肺腑和生机，身体机能已经败坏，就像大树腐烂的根基，即便再枝繁叶茂也无济于事。”
宣武帝眼中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你每日进宫替皇后调养，难道不能改善皇后的身体？”
即便知道残忍，慕容泠还是摇了摇头，“儿媳替母后调理身体，不是过用丹药和法术暂代了根基的供给功能，维持大树表明的生机罢了，该衰亡的总是会衰亡的。”
她只是一时续命，总是不能长久的。现在的皇后宛若风烛残年的老人，受不得半点风雨，即便是小小的风寒都能取掉她的性命，可见危险程度了。
宣武帝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几岁，声音中隐隐带上了绝望，“难道再无他法了？”
他希冀的目光太过明显，与厉苍旻相似而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某种伤心欲绝的悲凉，让人心底忍不住凄惶起来，慕容泠艰难地移开目光，终究还是说出了几乎无法实现的微薄希望，“也不是没有办法。修仙界有灵果，名为长寿果。一颗长寿树需历经万年才能开花结果，所结出的果子汇聚了天地精华，具备轮回法则之力，能够增加寿阳，若能得到长寿果或者用来炼丹，可保皇后百年性命。”
“长寿果？世上当真有长寿果？”
宣武帝蹭的一下从御座上站起来，沧桑而俊美的脸庞带着瘾君子般的狂热和疯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长寿果长在什么地方，你快去采摘回来让皇后服用了。”
慕容泠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长寿果稀缺无比，我与王爷找遍书籍，也曾询问过隐界修仙大族，根本就没有长寿果的消息，恐怕这个界面根本没有长寿果，也许只有一些秘境中才有期望遇上了。”
只是以隐界的修仙水平，前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藏着天材地宝的高级秘境，像水晶宫这样的秘境已经算是数一数二了，除非，有某些奇特的秘境突破空间限制出现在隐界，不然那些秘境也是小打小闹罢了。
她忍不住想起青云秘境，这个秘境是第一次出现在隐界，也不知是什么情形，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且不说秘境里有长寿果的几率万不存一，就连皇后的身体，能不能撑得到秘境结束也难说的。
宣武帝不知秘境时什么，慕容泠解释了一遍，他也看出了希望的渺茫，顿时露出一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来，慕容泠心里不好受，终于明白了他这些日子来大发雷霆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御医的胆大包天，另一方面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恐慌和无力吧。
堂堂皇帝，坐拥天下五湖四海，却救不了心爱之人的性命，这是何等的悲哀。
慕容泠轻叹了口气，道，“父皇，气大伤身，你有时间不妨多陪陪母后，儿媳倾尽全力，虽不能让母后长命百岁，但延寿些时日也是足够的。”
宣武帝精神不太好，喉间溢出了短促又悲怆的声音，仿佛被命运压垮了脊梁，无力地挥了挥手，慕容泠知道他心情不好，便知趣地告退了。
步履沉重地出了御书房，路过时发现外间等着不少大臣，各个都好奇地向她张望，注意到她的目光时立马心虚又尴尬地收回视线，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正经模样。
慕容泠对这群大臣认识不多，倒是看到人群中坐着一身青衣的赵王厉扶尘，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居然还冲她露出一抹颇为怪异的笑，眼中翻滚着欲望、野心和仇恨，让他原本俊雅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像个拙劣的小丑。
慕容泠倒尽胃口，嫌恶地移开目光，余光瞥到他手中拿着一本折子，不由猜测，难道是请婚折？
昨日慕容贲和慕容华转头去了赵王府她是知道了，有慕容华腹中胎儿做筹码，厉扶尘想必是不会拒绝的，今日他进宫，想必也是为了求赐婚了。
只是如今圣上心情不好，厉扶尘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求赐婚，只怕是会撞枪口的。
想到这里，慕容泠不由幸灾乐祸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