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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不明状况的时候,宁友友站起来,走到陆拂晓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我积分最高,我会找你PK;如果你积分最高,我希望你也选择我。”
谢无缺没想到会被半路杀出的宁友友抢了先,不由恼羞成怒:“宁友友!这是我的台词!”
陆拂晓虽然仰视着连宁友友,目光却依然是居高临下地审视和掂量,她轻声说:“给我个理由。”
宁友友俯下身,双手搭在陆拂晓椅子的扶手上,把她困在椅子里。就着这个姿势,宁友友说:“你欠井芸的,你知道。”
“还给我,就两清了。”
宁友友的声音很轻,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态度平静,却流露出不动声色的强势。与此呈鲜明对比的,是谢无缺在一旁徒劳地嚷嚷:“等一下,有人在听我说话吗?”
陆拂晓似乎被谢无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想转脸看一眼。宁友友却直接用一只手扳住她的脸,不让她转移视线:“别看无关紧要的人,你的对手是我。”
谢无缺气急败坏:“宁友友,你说谁是无关紧要的人?”
宁友友扳着陆拂晓的脸说:“答应我。”
谢无缺在旁威胁道:“陆拂晓!你敢答应她!”
话音刚落,陆拂晓已经点了头:“好。”
谢无缺火冒三丈却无计可施:“陆拂晓!”
没人理她,宁友友冲陆拂晓伸出小指,陆拂晓会意,两个女孩的小指缠绕在一起——契约成立,然后大拇指相贴——盖章。
谢无缺大声嘲笑:“幼稚!你们以为自己几岁啊!”
陆拂晓终于腾出空应付谢无缺,她淡淡地说:“不好意思,小谢,你慢了一步。”
“你一直,都慢了一步。”
谢无缺是在影音室找到宁友友的,彼时宁友友正在看钻石女声的花絮——大屏幕上,井芸在教宁友友跳舞,一个一个动作拆开了放慢了跳给她看,笑容温柔灿烂,不厌其烦。
谢无缺本来憋了一肚子火要喷,她想质问宁友友——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擅自跟陆拂晓做这么危险的约定,你想过后果吗?万一井芸知道你为了她居然做这样的蠢事,她会怎么想?万一你因此被淘汰,井芸会有多难过?……
但当她看见大屏幕上曾让无数人羡慕守护的“井友友”组合,当她看见孤身一人坐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寂寞单薄的宁友友,她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默默地坐到宁友友身边,陪她一起看。
谢无缺没说话,宁友友却说话了。
“如果没有井芸的话,其实我不至于跳那么烂。”
“如果不是知道,井芸一定会一遍又一遍地教我,我会在一开始,就硬着头皮,更努力地去学。”
“人是有惰性,有依赖性的。谁对自己温柔,谁给自己力量,就会不自觉地赖在那个人背上,让她背着自己,一点力气也不用。”
“但这是不对的。”
“那个人会很累,而自己,也会完蛋。”
“说句丧尽天良的话,从这个意义上讲,井芸走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谢无缺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更不知如何回应,幸好宁友友也并不需要她的回应,她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宁友友拿着遥控器,切换到第四场比赛,井芸在全场敌视宁友友之时,坚定地拉住宁友友的手那一幕。
“贺光的事情,还有那次的事情,我本来也应该自己解决的,但又被她很好地保护了。”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被她保护,我变得更加软弱,更加依赖她。”
“如果她没有站在我背后,如果肩膀没被她的下巴硌着,如果没被她的手臂拥抱着,就会站得很不安稳。”
“但这是不对的。”
“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井芸为我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成为,一个人也能应付这个比赛、应付这个世界的宁友友;我要成为,一个人也能发光的钻石女生。”
“从井芸的溺爱和保护里毕业,一个人在钻石女声走下去,一个人,赢给她看。这是我,唯一能为井芸做的事情。”
宁友友看着身边的谢无缺,怔怔地看着自己、像不认识自己的谢无缺,平静地说:“小谢,谢谢你的陪伴。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但是我,不需要了。”
“从今以后,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了。”
谢无缺看着仿佛一夜长大的宁友友,默默站起身,离开了。
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宁友友已经不需要了。
从那晚开始,宁友友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顾聂飘的反对,选择了曲婉婷的《我的歌声里》做为下一场比赛的参赛曲目。
聂飘苦口婆心地再三劝她:“你不是擅长传达浓烈情感的类型。这首歌对你来说太重了,还是选择一些轻盈的、小清新的歌更适合你。”
宁友友只是专注地听,专注地点头,末了很有诚意地说一句“谢谢老师”,转身就走。
聂飘简直奇了怪了,她以前怎么发现宁友友性格里这种和柔弱外表反差这么大的倔强和执拗?根本油盐不进,她是一点招儿也没有了。
最让谢无缺受不了的是,宁友友似乎在试图主动和个别工作人员套近乎。其实套近乎本身不是问题,谢无缺自己平时就和工作人员勾肩搭背,井芸在时也和工作人员称兄道弟,就是蓝晶琳也常和工作人员撒娇卖乖,但她们并不是有意和工作人员套近乎,那是她们正常的交流方式。然而宁友友不同,你就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见了工作人员,也只会点头微笑,礼貌得很疏离,这也是宁友友正常的交流方式。除了对井芸,谢无缺等少数几个钻石女声里的好朋友,宁友友对任何人都是礼貌客气得有些生分,像只容易受惊的紧张兮兮的小白兔,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
从集训、比赛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谢无缺怀疑宁友友根本就叫不出几个工作人员的名字。
所以,在第三次目击宁友友那明显用事先背好的台词与工作人员煞有介事地“亲切交谈”时,谢无缺根本说不清是宁友友还是那位可怜的工作人员更局促不安,场面尴尬得简直让谢无缺崩溃,她相信井芸如果还在,看见这一幕也会当场疯掉。
谢无缺跟满腹狐疑困惑的工作人员简单打了招呼,就不由分说地拽走了正硬着头皮把背好的台词说下去的宁友友。
谢无缺一直把宁友友拽到走廊的僻静处,问她:“友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打听什么?还是拜托他们做什么事?告诉我,我你还信不过吗?让我来!”
宁友友匪夷所思地看着谢无缺,你来?
“什么都让你帮我,那不是跟以前一样了吗?那不是跟井芸在的时候一样了吗?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瞬间,谢无缺拥着宁友友单薄的肩膀脱口而出:“我宁愿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宁愿你跟以前一样。”
她注视着宁友友,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坚强的宁友友,不知为何却一点也不觉得欣慰。她知道她再也看不到,井芸走的那晚,那个在自己怀里颤抖着哭泣的宁友友了。但是她觉得,那个宁友友并没有消失,她只是被藏了起来,在某个她看不到的黑暗角落,抱着自己的手臂瑟瑟发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常心疼。宁友友的坚强,比宁友友的软弱还要让她心疼。
她轻轻地说:“友友,别再勉强自己,别逞强了。”
宁友友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几乎想放声大哭,然而她转过身,硬是把眼泪咽了回去。
背对着小谢,宁友友淡淡地说:“不勉强自己,不逞强,怎么变强?我也想轻松地,做从前那个什么都可以不想自有井芸替她摆平一切的宁友友。只可惜,那个宁友友,赢不了陆拂晓。”
宁友友摆明了不需要小谢的心疼,小谢的心疼无人接收,更无能为力,索性一股脑化成愤怒和仇恨,统统记在陆拂晓帐上。
她一脚踢开陆拂晓练习室的门,门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陆拂晓刚刚皱起眉头,就从墙上的大镜子里看到谢无缺冲自己喊:“如果你走了狗屎运积分最高,你选我PK,听到了吗?”
陆拂晓根本没回头,望着镜子里的谢无缺,说:“我已经答应宁友友了,你也听到了吧。”
谢无缺冷笑:“那又怎样?你说过的谎还少吗?你骗过的人还少吗?”
陆拂晓转过身,面对谢无缺,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原爱莉和蓝晶琳都在你的淫威之下,答应只要是她们积分最高,就会指定你我PK,对吧?”
谢无缺冷哼一声:“怎么,怕了?”
“不至于,”陆拂晓耸耸肩,“只是觉得特别像你干的事儿,特聪明——你说我和友友怎么就没想到,赢的可能是那俩人呢?”
谢无缺听着不像好话,刚要发难,陆拂晓接着说:“还有下一场的赛制,也是你设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