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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湘!”忽而身侧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穆湘眨了眨眼侧目看去,那面上满是疑惑。
再看到萧容隽之时,他身子忽而一抖,竟是忘记王爷还在此处。
她连忙弯身行礼,面上满是尊重,道:“王爷!有何吩咐?”
萧容隽负手而立,在原地迈开两步,轻声道:“你现在可是无事?清歌在制作药剂之时药材摆放毫无章法,那药房之中的药材居多,亦是杂乱,你去将药房打理出来。”
穆湘闻声眼底满是错愕,他心中大惊,可是得罪了这王爷?那药房之中哪是用杂乱来形容,简直就是不忍直视!然而他却是不敢顶撞,应了一声抬脚便向着药房走去。
——
那院落深处,幽静的一处厢房。
因为刘云徽身上受伤,所以便将他放在了院落最深处,亦是怕打扰到他。
这也是这整个知府之中,唯一没有被践踏的院落。
原本寂静,而随着一道脚步声杂乱交错,快速跑来的身形,顿时打扰了这片安宁。
阮清歌眼底满是激动,她并没想到刘云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醒过来。
她站在门前,抬起手臂将门推开,那陈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声响。
昏黄的落日余辉从那缝隙之中照了进去,同时在地面上形成一丝光影。
那纤长瘦弱的身影被无限拉长,投射在地面上,随着那影子在地上不断闪动,阮清歌已经快速的跑到了里间卧房的门前。
她站在珠纱后方,向前看去,她抬起一手,指尖微颤,只见那床上男子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看起来可怜的让人忍不住唏嘘。
那一双原本锐利的眼眸此时半张半合,毫无神色,而当他瞧见那门口一抹身影之时,眼底忽而闪现一抹华光。
阮清歌见那身子竟是在微微动弹,她掀起珠帘快步走去,大喝一声:“不要动!”
说着,她一把将刘云徽按回软塌上,而近距离看着刘云徽,那张清俊的面上极为憔悴,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
在瞧见那一滴晶莹之时,刘云徽眼底满是诧异。
这小女子是何等性格,他怎能不知?
那一双狭长的眼眸,渐渐染上一丝温色,嘴型一张一合,似乎在轻唤着阮清歌的名字。
阮清歌上前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抬手抓住他的脉搏。
那心跳不似先前那般的虚无动力,体态特征一切正常,身体各处都在向着好转的方向发展。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刘云徽身上的被子,刘云徽想要阻止,却是没有力气,他眼睁睁的看着阮清歌打开,那双细白的小手抚摸在他缠绕在纱布的胸膛上。
那指尖隔着纱布传来一丝暖意,他的心,好似都被温热了。
阮清歌并未瞧见刘云徽的神色,她呼出一口气,瘫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那红唇不断张张合合,沉声低喃着:“幸好!幸好!”
幸好刘云徽无事醒来了,幸好他们大家都无事,幸好那面具男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阮清歌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她眼角红红,抬起手,紧了紧刘云徽身上的被子,调笑道:“你刚才不会是以为我为你哭了吧?我才没有!外面风大,跑急了!”
说完,她耸肩道:“你现在刚醒来,好生休息,外面的事情你便无需多管。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将身体养好,不要让我心存愧疚。”
听闻“愧疚”二字,刘云徽垂下眼脸,抿起嘴唇,眼底的神色竟是随之黯淡下去,他要的并不是愧疚……他从来都没想要阮清歌愧疚……他想要的是……
然而,他知道,心中生出的那些念想,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实现……
只见刘云徽轻晃着脑袋,闭上眼毛,喉结微动,不多时,他那干涩的喉咙中才传出一丝声音。
“能不能……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昏迷了几日。”
阮清歌算了算,刘云徽昏迷已经有七日之久,她面色一凛,一本正经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当刘云徽得知一切已经告一段落,那面具男变成了一具干尸之时,亦是松出一口气。
阮清歌却是面色一沉,抬起头看着床边的方向,轻声道:“现下最要紧的便是看能不能将那些僵尸兵恢复原态。”
不仅是为了那些百姓,还有……也是为了阮若白,那孩子的身世现在还不知道,连个能询问的人都没有,说不定,在那众多疯民中便是有他的生身父母。
可那上前疯民救治起来,也是需要许久时日,她不由一阵轻叹。
刘云徽见阮清歌如此忧愁,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是一阵无声。
他垂下眼帘,看着阮清歌放置在床榻上的小手,那手上满是污秽,以及几道鲜红的印记,一看便是刚留下。
他那双瞳孔微缩,阮清歌是个何等爱干净的女子,竟是得知他醒来的第一瞬间便赶了过来……都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刘云徽心中一暖,看着那手,竟是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大掌,缓缓移动过去。
忽而,那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打开,便是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男子气质决然,自是带着一股王者之气。
萧容隽抬眸看去,长睫遮住眼底的神色,只那一眼,便是瞧见刘云徽快速又吃力的将手臂抽回。
“表哥……”刘云徽沙哑的叫喊着,声音有气无力,呼喊完,他便垂下了眼眸,那身子想要起来行礼,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阮清歌见状皱眉,按住刘云徽怒喊一声:“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也给我好好躺着!”
萧容隽垂下眼眸微微昂首,抬起脚步走来,那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声响,好似踩在刘云徽的心中一般。
他坐在阮清歌身侧,撩起衣摆,垂眸看去,“不用说话!我已经给你父亲寄去信件,他日便带你回京,这处并不适合你养伤。”
阮清歌闻言皱眉,眼底满是沉思,道:“不可!这些时日还不行,那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我还要拆线,过些时日吧!”
萧容隽听闻那‘不可!’二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可接下来的话语,却是安抚了他的心。
刘云徽垂着眼眸,一丝凝重苍凉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那双眼底满是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