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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雨,天明才渐渐止住,清晨的空气也是格外的凉爽沁香。
沈从嘉一早便上朝去了,榻上顾青莲懒懒的微眯着眼赖着。府里的杂事甚多,哪容的她还能睡懒觉,芳馨眼疾手快,见顾青莲的眼睛微睁,孔武有力的把蜷缩在锦被里的她挖出来,手脚麻利的服侍她沐浴更衣。
顾青莲迷迷糊糊的像个木偶似得被丫鬟们摆弄着,自打她接手家事,睡到自然醒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沐浴更衣完,顾青莲整个人才算是清醒了不少,她坐在铜镜前,芳馨帮她梳妆打扮,翠儿在一旁也没闲着,嘴里念叨着她今日要做的清单。
前世只是个小职员,没想到穿越到这,竟升级为CEO。
顾青莲看着活似‘秘书’的翠儿,心中不禁感叹,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算了,劳动最光荣!
顾青莲耐心的听着,最后总结出翠儿排列的清单就一个中心内容分派。府内闲杂人等都以理清完,剩下的人还没有明确分工。在用早膳前,她吩咐芳馨将除了各院贴身服侍的丫鬟外,其余人等聚集在正厅等候分配任务。
沈府的人手,若单只伺候主子那是绰绰有余,可是要料理好这偌大的府院怕是人手有些欠缺,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能将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
“男人当畜生用,女人当男人用。”老板压榨员工的这套理论,她的前世曾是多么的深恶痛绝,如今自己身为‘老板‘,在困难时期也不得不运用这套,顾青莲现在才完全体会了老板的‘无奈’和不得已。
怎么办,谁让她兜里空空没有Money!这一切,都是钱造的孽呀!
顾青莲也无心再吃早膳,拿着人员名单做起准备工作来。她一手拿着名单,一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还不时在名单上描画着,各房使唤丫鬟,打杂小幺儿,粗使婆子名单用了一个大圈先将她们圈了出来,内院管事,外院管事,还有库房,针线,浆洗,采买,厨房……所用人员也纷纷被圈了出来,所剩人员就只有寥寥无几了。
翠儿也走到她的身旁帮她一起算着,分配着。“少夫人,人还是不够啊。花园的花草池塘,山林都需要人看管照料,还有一些厢房客房虽空着,也得找些小丫头来看屋,免得空着荒芜了…”翠儿在一旁提醒道。
也是,顾青莲看着所剩的几个人柳眉紧皱着。
就这几个人哪够啊!
“要不然,咱们在找回几个被发落回家的,可好?”翠儿看着一脸愁容的顾青莲,心中也是着急,她一个机灵想到了增加人员便提议道。
顾青莲思虑了一会,眉头皱的更紧,“不可,从府外招人,恐其他地方也会效仿要增加人手,各房各院的下人们已比以前减了一半,主子们心中肯定早有怨言,若是趁着这个借口也来要人,岂不麻烦。这个口子是万不能开的。”
翠儿听顾青莲说的有理,也不再吱声。半响她才抬头看了一眼顾青莲,见她的脸色不好看,心里更是一紧,先是犹豫的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咬唇像是很替她为难道:“…那,剩下的地方怎么办呢?”
顾青莲感觉一口气憋闷在心口,柴米油盐当家做主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她拿起名单仔仔细细的又算了一遍,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眼下,只能先从各房各院里抽调人手了。”
翠儿看着顾青莲脸色极不好,用手在她的背上顺了顺,帮她顺下心口堵的这口气,“各房的主子能愿意吗?”
顾青莲明白,之前她大幅裁人早已惹怒了她们,她们也是碍着沈从嘉替她撑腰的缘故才没有发作。现在再要从她们当中抽调下人,她们怎么会甘心配合,可现下已没有别的办法了。
“愿不愿意,都要执行!”
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翠儿扫了顾青莲一眼,虽然她的表情谈谈的,但语气的坚定,眼神中的冷冽清明还是让翠儿为之一震。此刻的顾青莲看起人很有威慑力!
顾青莲来到正厅,朝着院中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各位都是精挑细选留下的。我对你们都很信任!想必,你们也不会负我的期望!”
这位年少的夫人虽端庄秀美,盈盈端立上首,说话缓慢斯文,瞧着一派柔雅和气,可经过上回她三言两语便料理了王妈妈和姚妈妈两位元老的事件后,府中上下人等谁也不敢再小觑了她,下头众人都恭敬伫立着听着训话。
“我虽年轻,可是也知道丑话要说到前头。”顾青莲提高了声音分贝,一字一句严肃道:“奖罚分明!差事办的好自然有奖赏,差事若办的不好,罚也是逃不了的!”
厅堂上下一片寂静,顾青莲的威慑力镇住了每一个人。
最后,顾青莲冷冷道:“在我这里,没有老人新人一说,众人一应平等。还有一条,打架拌嘴的,无论有理没理的都要受罚!”
众人没有一个敢抬头的,都低着头嗫嚅着不敢出声。
芳馨见顾青莲似有些累了,一个激灵,上前补充道:“少夫人的话,你们可都记牢了,如有犯着,必当严惩。大家都可听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底下的人个个点头哈腰,已有不少人浑身汗湿了。
翠儿扶着顾青莲坐下喝茶,芳馨按着她已拟好的人员清单分派着差事,众人也依次退下去干活了。
顾青莲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叫来几个小丫鬟跟她们各说了几个人名,吩咐她们去各院将人传来。
没过多会,从各院叫来的人也齐了,芳馨又将她们分派到了花园,客房等地。
顾青莲刚躺在榻上休息,便见一群女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为首的是柳絮。
她立时猜出了她们此行的目的,也没起身微眯着眼躺下去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渐渐逼近,“哟,大少奶奶果真好福气啊,还能再次悠闲的躺着,好生让姐妹们羡慕啊!”柳絮的话直接就将矛头指向了顾青莲。
“自是呢,大少奶奶只顾得自己享清福,可苦了咱们这帮姐妹,无人伺候,事事都得亲力亲为的!”王姨娘也随声附和着。
顾青莲睁开眼,看见一院的人,笑了笑,颇为和气,“姨娘们来了。”转而扭过头冲翠儿假意怒道,“姨娘们来,你怎么都不通传一声。真是越发懒怠了。”翠儿哪里看不出,也装作一脸惶恐的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茶赐座!”说罢,她自行来到上座坐下。
丫鬟们也不敢怠慢,纷纷请了姨娘们坐下,翠儿也上了好茶。
顾青莲再上首坐定后,端茶浅呷一口,本来就觉得今天劳动量过大,身上有些困倦,她也无心和她们在这恋战,这般劳心劳力实在不利于和谐生活,她决心速战速决,赶紧把事情料理了,好回去睡午觉。
“姨娘们来此,可有何事?”顾青莲也不再周旋,开门见山的发问。
柳絮向王姨娘使了个眼色,王姨娘会意,起身施礼道:“既然少奶奶问话,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只是有一件事不明,还请少奶奶赐教。”
顾青莲也没正眼瞧她一眼,拿着茶盖慢慢的拨动着碗里的茶叶。
王姨娘见顾青莲无视她的存在,她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但又不得不全力忍耐着,极不满意的问道:“先前裁人也就罢了,晌午我院中两个妈妈被叫走,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归,她们现在何处?”
“在花园。”顾青莲依旧没有抬头,眼睛依然注视着碗里的茶叶,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