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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罗的舞蹈中充满了爱、绝望和悲伤。
就像是一株没有根的树苗,耗尽了体内虽有的积液,即将干枯,死亡。
她躺在舞台上,紧紧蜷缩着身体。
苏小梧慢慢站起来,走上舞台,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屈膝在她身边坐下。
“你想要的不是一个舞姬。”苏小梧看着芮罗轻声道。
芮罗沉默了一会儿,翻身平躺,手遮着眼睛摇了摇头,又翻身坐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低头道,“我需要一个舞姬。”
“不会有人符合你的要求的。”苏小梧说。
“我会亲自教你,两日后去主城,别让我失望。”芮罗抬手捏住苏小梧的下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好。”苏小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回去吧。”芮罗勾着唇角笑了笑,撑着地板站起来,朝苏小梧伸出手。
芮罗拉着苏小梧的手,略有些踉跄地往台下走。苏小梧默默跟在她身后,嗅到她身上飘来的浓浓的果酒的香气,而她整个人就像是杯中摇曳的酒酿,是醉人的红。
更深露重,月影移墙,苏小梧睡意沉沉地躺在床上,耳边似有袅袅的丝竹之声。
五更的更声打响。
“别闹!”苏小梧无意识地抬起手背摸了摸脸颊,暖暖的热气扑到脸上,有些痒痒的,潜意识里觉得是睡在床尾的小狐狸钻了过来。她微皱着眉僵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趴在床边的芮罗温柔的眼睛。
芮罗笑了笑,起身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浓茶递给她。
苏小梧抿了一口拧了拧眉,将杯子搁在一边,披衣下床,跟着芮罗出了房间,走出院子。
夜色弥漫,清辉如许,泄了一地。
湖心的方亭四周都垂挂着红色的薄纱,风儿轻吹,如梦似幻。
苏小梧一身舞衣站在亭中,芮罗抬手挑开薄纱慢慢走了进来,清亮婉转的笛音轻敲着水面,慢慢荡开,做了完美的开场。
月光透过轻扬的薄纱,照在亭中两个人身上,芮罗进入状态很快,或者说,她完全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天空的颜色慢慢褪去,蓝中带灰,纱幔的红颜色也显得破旧。
“不对!”芮罗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看着苏小梧,抓起一边的竹棍儿不客气地敲在苏小梧的小腿上。
苏小梧扯着嘴唇倒吸了一口气,瞥了芮罗一眼,一屁股坐下来,撩开裙裤揉了揉被打红的小腿,抿着嘴唇有些无奈地瞪了芮罗一眼,张开手躺了下去,“他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她扭头看着芮罗轻声道。
“时间差不多了,先回去休息吧。”芮罗看着苏小梧皱了皱眉,眼神微冷,起身走出了凉亭。
苏小梧抿着唇角轻笑一声,叹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小腿,
小狐狸贼头贼脑地在芮罗离开之后,灵活地穿过板桥,溜进方亭,在苏小梧身边蹲下,伸着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苏小梧腿上的伤。
苏小梧抿着嘴唇笑着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深吸一口气,撑着站起来开始练习芮罗如此看重的一段舞剧。
她能够拿捏好这套舞的每一个动作,也能理解其中深藏的情愫,只是要借自己的身体表现出来有些难度。她也永远达不到芮罗的要求,因为,毕竟不是一个人。
芮罗站在不远处的小楼上,看着方亭里努力的人,眉心微蹙,不知道这场戏演到最后,会以什么样的状态结尾。
苏小梧回到房间之后倒头就睡,本来五更时,她睡意正酣,却被芮罗残忍地叫起来练舞,直到现在,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但此时又是全身酸疼,睡也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怎么样的姿势都不对。
她回房的时候,慕容辛白他们都还没有起,等他们都起来了,却见苏小梧房门紧闭,直到日上三竿也没有起来。
“还没起?”慕容辛白看着侯在苏小梧房门前的云归,皱眉道。
云归抿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辛白挑眉看了眼月泠,这个贴身护卫怎么也没什么表示,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月泠抱着剑坐在台阶上,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嘴唇。
“她今早才回来。”洛迦渊从隔壁的厢房走出来,理了理衣袍,解释说。
“干什么去了?”慕容辛白听洛迦渊的意思,他们四个就他一个聪明人,走过去开口询问。
“练舞。”
“我去看看她。”慕容辛白愣了一会儿,皱眉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双手拉着门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眉毛一挑,得意笑道,“在外面等着。”
苏小梧本来就很难入睡,此时趴在床上,依稀听到房门吱呀的细微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过去。
“吵到你了?”慕容辛白掀开水蓝色的纱幔,看着苏小梧微红的眼睛,和疲惫的脸色,心疼道。
苏小梧扁嘴扭过头去,不理他。
“用这么拼命吗?”慕容辛白看着她僵硬的身体,抬手帮她按摩。
“她要求很高。”苏小梧舒服地哼哼两声,叹道,“根本达不到。”
“以你的舞艺!怎么会?”
“她找的是一个人的替身,不管我做得多标准,都不可能完全复制。”苏小梧说,抬手指了指右肩,“这边这边,多按两下。”
“青青,你只是你,不是什么人的替身。”慕容辛白说。
苏小梧勾了勾唇,闷哼了一声,接着说,“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她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心思。看起来很简单,任何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但实际上,谁知道。”
“多想无益,结束了这场乐舞,找到淳璟和雾绕,咱们上路。”慕容辛白说。
“嗯。可以了,你走吧,我想再睡一会儿。”苏小梧抱着枕头,朝慕容辛白摆了摆手。
“那你再睡会儿。”慕容辛白帮她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辛白理了理衣袖,紫竹笛握在手里转了一圈儿,打算给洛迦渊一个下马威,显摆一下自己的优越感,不想一拉开房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扯了扯嘴角左右看了看,不免有些失望,明明刚才都在这儿的!而且以他们对青青的感觉,绝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里面呆太久,一定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他出来的!
谁曾想会是这样的场面!
没有得到该有的迎接场面有些失落,慕容辛白耸了耸肩深吸一口气,绝对是洛迦渊的注意!坏小子一个!转身走向旁边的厢房,推开门,看到已经开吃的三个人,实在是无语。
三个人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各吃各的,没一个跟他打招呼让座,询问苏小梧情况的。
慕容辛白呆站在在门口受尽了冷落,知道现在的局势是不可能改变了,自顾自走过去,在桌边坐下,夺过洛迦渊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少主,”云归咳了一声毕竟是自家少主,不能跟着外人合起伙来欺负他,忙站起来为他摆上餐具,“那个池桦公子过来,说小姐太累了,不用练了,今天休息。”
“嗯。”慕容辛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池桦坏了自己的好事,“说淳璟的事了吗?”
“没有。”云归摇头,“不过他把衣服送来了,说是后天去主城务必穿上。”
“一身绿!”慕容辛白扯了扯嘴角叫道,想起那个池桦,“那个池桦什么身份?”他明明传得跟自己身上的是一种风格。
“他什么也不愿多说。”云归说。
“必须穿?”
“如果少主不去。”云归耸着肩膀笑了笑,“我看过了,还不错。”
“你的眼光?算了。”慕容辛白哼了一声,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审美,他一直很自信,甚至有些自恋地觉得自己的眼光是最好的!
苏小梧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被肚子的抗议声吵得睡不着觉,起身紧了紧腰带,拉开房门,眼睛猛地瞪大。
惊艳!是苏小梧的第一感觉。
“你们怎么……”不是说打死也不穿这儿的衣裳的吗?
云归就穿着当地的短裙,准确来说是超短裙,上面遮了一点,不是当地女子的裹胸,是五分袖的短衣,白色,绣花。看起来很凉快。
洛迦渊一身黑色,跟月泠不是一种气质,毕竟是权倾朝野,颠覆朝廷的小皇叔,那种华贵高傲的气质不是谁都能学来的。
“芮罗不是说黑色是为服侍雪鬼的男人……”苏小梧仰头看着洛迦渊,他怎么会舍得下面子,扮演这样一个身份?
“无妨。”洛迦渊不拘小节,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并不重要。
“哦。”苏小梧撇撇嘴点了点头,左右瞅了瞅,没看见慕容辛白,“慕容呢?”
慕容辛白听见苏小梧的声音,插上门闩躲在厢房里不肯出来,这个芮罗跟他绝对有仇!他绝对不会穿的!
“惊喜。”月泠想起慕容辛白的装束,唇角微微勾了勾,对苏小梧说。
苏小梧点了点头,就听见门闩被拉开的声音,慕容辛白衣衫不整地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苏小梧,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地,勾唇一笑。
苏小梧舔了舔嘴唇走到他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拉,摸了摸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