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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转眼即逝。在任仲细心的调养之下,苗初蕊终于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均安。
只是之前苗初蕊所服用的紫魁花虽是安胎圣品,却带有剧毒,是以生产完后,任仲又给她调养了两个月,这才两相告辞,各走东西。
“姑娘,此后别过,姑娘珍重。”重新背上行囊,任仲向苗初蕊拜别道。
“恩公,请恩公受我母子两人一拜。”苗初蕊抱着怀里的婴孩,说着就朝任仲跪下。
苗初蕊与任仲两人非亲非故,可他却花了七、八个月的时间照顾她,对她分文不取不说,甚至还不求任何回报,她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蒙上天垂怜,得以遇见这般善人。
“快别如此。”任仲伸手要扶,但苗初蕊却坚持要拜,任仲也只有由着她下拜了。
任仲在心中苦笑。其实他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只是原因难以向外人道也──虽然说这也是他的兴趣就是。
总而言之,他不认为自己是众人眼中的活菩萨,他只是一个曾经发愿助人的凡人而已,所以每当受助的人向他千恩万谢时,他心中总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样。
“公子大恩,独活此后必定每日早晚三炷清香,向上天为公子祈福。”苗初蕊边拜边道。
任仲脸上有些尴尬。
他明明就还活着啊!不要每个人都来这招吧!
苦笑着将人扶起,任仲道:“姑娘快快请起。姑娘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之前向姑娘所提之事,姑娘不再考虑一下吗?”
任仲这么一说,苗初蕊与赵三的脸一下子全烧了起来。
日前任仲突然作主,替赵三向苗初蕊提亲,把两人都吓坏了。
就任仲的说法,这段日子赵三给苗初蕊输内功,两人说起来也算是有些肌肤之亲,让赵三给她负责也不是说不过去。
再者,苗初蕊身中紫魁花之毒,需要长期的调养,若苗初蕊嫁给了赵三,三人同伴而行,有他为她配药医治,又有赵三输内功给她,怎么也好过她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此外,三人一起行走天下,还可以顺便寻找解毒的方法,正可谓一举多得。
“公子”再次听到这事,苗初蕊的脸还是忍不住又红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保腹中胎儿性命,她怎么会让男人碰触她的身子。
虽然说这碰触,不过是赵三的手隔着衣物贴在她背心罢了,但每次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让她羞愧不已了。
就是因为与赵三有不得已的亲近,苗初蕊这才深深感觉到她对骆书丹真是死心眼。
她竟是连给他之外的男人碰触都觉得难受不已,又怎么能嫁予他人呢!
“此话请公子以后休提了。”苗初蕊低着头。
任仲知她心意坚决,叹道:“一开始时我便说过,这紫魁花是带毒的,此毒目前无解。虽不会有立即的生命之危,却会不断泄其本元之前我都是让赵三输内功给姑娘,故而症状未发作过,然而一旦发作之后据前人说法,皆是痛苦得生不如死啊!”这件事任仲事前就已经跟她说过,然而为了孩子,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食用紫魁花。
苗初蕊不过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女人,这件事她光听着就忍不住害怕,但是
“小女子心意已决。”苗初蕊道。
既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也只能取其一了!实在是因为她真的无法接受别的男人。
“既然如此,在下也只能尊重姑娘。”任仲道:“祝姑娘好运。”
“那个”苗初蕊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公子能否再请教一事?”
“如何?”
“不知独活是否能见到孩子成年?”虽然此地习俗之中,男子满十六岁便可算是成年,但苗初蕊心中仍是非常担心。
“这”任仲面露难色。
苗初蕊见状便已知晓答案,便道:“独活福薄命薄,已不敢奢望其他,然而还请公子将小女子的状况诚实以告。”
“在下原本就没打算瞒你。”任仲说着,然后交给她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放了几份药单,只是药单上的药材价格不菲,不用想任仲也知道,她能照着做的机率并不大。
苗初蕊此后无依无靠,他总得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姑娘,实不相瞒,你身上多处旧伤,完全无法操劳,而且你背上与骨盆伤得尤其严重,将来绝不可搬动重物或再次怀胎,否则将有性命之虞。除此之外,紫魁花会不断泄其本元这个特性,更会让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姑娘可以一生不需工作,不需劳动,不需烦忧,天天用参药灵芝补着,再有武功高强的高手日日输内功,时时保持心情开朗,要活得与常人相去不远也是有可能的。”任仲说着,自己也觉得很困难。
“那若是最坏呢?”苗初蕊抖着唇道。
苗初蕊光听着就觉得不可能了,这世上就连皇帝也没有养尊处优到如此地步,更何况常人。
“这三、五年也许还成。”任仲说着,也颇觉不忍,但苗初蕊无依无靠的,还是不能瞒她。
只是她俩孤儿寡母的,总得让她早做准备才是。
“再多就说不准了,什么时候都可能说走就走。”
“独活知道了,谢谢公子。”苗初蕊说着,又朝任仲盈盈一拜。
如果以前有人向骆书丹说,有一天他会被人逼婚逼得避之唯恐不及,那他一定会说那个人疯了!
如果以前有人向骆书丹说,有一天他会对与青楼女子寻欢作乐这件事愈来愈失去“*趣”那他一定会笑到整个人打跌。
如果以前有人向骆书丹说,有一天他会对苗初蕊念念不忘,那他一定会板着一张铁青的脸道:“放屁!”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三件事在今年全都齐了!
距离苗初蕊落水失踪至今,都已经快四年了,可骆书丹竟然没有忘记她,反而愈来愈想念她!
当年骆夫人想要给他找续弦一事,被他用家业繁忙推托了过去,而骆夫人也觉得虽然自己急欲抱孙,可让他给苗初蕊守三年的丧也是应该,便不再催促他成亲一事。
可如今三年已过,骆书丹就是再成亲,也不会被人说待苗初蕊无情之类的话,便又开始找了媒婆过来,经常的要他看闺女画像。
与这两件事同时的,便是骆书丹对于寻花问柳这件事愈来愈没了“*致”
一开始骆书丹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后来才发觉自己身体一切正常,真有需要的时候,还是能有所作为,只是现在没有要上青楼才能谈公事的对象时,他就不想与人约在青楼里了。
上个月,骆书丹被母亲催婚催得怕了,便借口巡视家业跑了出来,如今家业全巡完了也不敢回家,只好想方设法拖时间。
他左看右看,想到与自家产业有所往来的店家颇多,全都拜访一轮的话,少说也要花上两、三个月,便让人把拜帖送了出去。
这日,骆书丹来到了文州。
文州此地物产贫瘠,但人民生活富裕,原因就在于文州有一项非常特别的特产──绣娘。
文州这地方也不知怎么着,农、林、渔、牧、矿什么也不产,可这儿的姑娘就是比别处的心灵手巧,绣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好,是以这地方虽不产布匹,却是全盛辉皇朝最大的布品加工集散地。
其中,有一间百年老字号的绣品店与骆家有所往来,名叫“千手堂”
“骆老弟,你总算来啦!”千手堂庄主李荣发豪爽地张开双臂迎接骆书丹。
“李老哥,许久不见。”骆书丹也同样豪爽地拍拍李荣发。
李荣发有着江南人士少见的豪爽,是以从三年前两人相识以来,便觉得有些相见恨晚,后来甚至称兄道弟起来了。
两人第一日吃过了洗尘宴,第二日游山玩水,第三日李荣发热情地带着骆书丹参观自己的绣坊。
“骆老弟,你看,这边这间仓库是放原料的,是全文州最大的!那边那间仓库是准备要出货的,也是全文州最大的!”李荣发自豪地道。
“够海派!不愧是李老哥。”骆书丹道。
李荣发闻言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对骆书丹道:“对了,骆老弟,老大哥带你去看好东西。”
“哦?是什么好东西?”
“你来就对了!这别人可看不到。”李荣发说着,带着骆书丹往绣厂后间的二楼前去。
“李老哥可要让小弟好好开开眼界了。”骆书丹笑着跟着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