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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空泛白,小鬼和大鬼就是在这样有些阴沉的天气里换了新家。
他们从一个大大的墨绿色的盆子里被捞起来,然后装进深蓝色的袋子里,随着袋子外面景色的移动,小鬼和大鬼就知道他们搬家了。
这种情况小鬼大鬼早已看惯,每天都会有自己的朋友被迫搬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其实小鬼心里是有些欣喜的。它觉得这样好像使自己离梦想更近一些。
新家很快就到了,是只透明的玻璃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碗外面的景色。那边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快枯萎了的花。这边有一些书,还有一大瓶的雀巢咖啡。
玻璃碗的口很宽,好像只要努力的向上爬,向上爬,就会爬出去,就会获得自由。于是小鬼就努力的向上爬。每一天,每一天。
但是每每快到碗的边缘的时候,总是会滑下来。
大鬼对小鬼的努力冷眼旁观,何必呢,既来之,则安之。
小鬼的眼睛幽幽的透过玻璃望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梦想。
此后的每一天,小鬼依然坚持向上爬,即使它知道结果还是会滑下来,激起层层水花。
深夜,月光刚好透过窗洒到桌子上。小鬼注意到花瓶里的花换上了新的雏菊。芬芳怡人。它问雏菊,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雏菊抖了抖叶子,说,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有很多很多不同的花,玫瑰,百合,马蹄莲。多彩多姿。
小鬼有些高兴,说,我的祖先来自大海,顺着洋流到处游走。你知道吗,有个地方叫大堡礁,那里生长着美丽的珊瑚,游弋着漂亮的热带鱼。我想去那里。
雏菊透过窗看了看天空中的半月,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我们可以出去啊。小鬼小声的说着,小的仿佛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大鬼睁开眼睛看了看小鬼,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天清晨,窗外下起了小雨,小鬼醒后惊喜的发现玻璃碗里多了两个贝壳。小鬼高兴极了,因为只要踩着这些贝壳,它就可以爬出这个禁锢它梦想的玻璃碗。于是,它踩上贝壳,搭到了碗的边缘,随即便听到了啪的一声。
从碗里出来的小鬼情况并不乐观,它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给翻过来。它对着碗里的大鬼高兴的笑,说,再见了,我要去大堡礁了。说着,便向桌子的边缘爬了过去。
雏菊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她无奈的对小鬼说,桌子离地面很高,你从这里下去,会摔死的。
小鬼此刻刚刚爬到花瓶脚下。它犹豫了一下,执着的爬向桌子边缘。它把头探出去,吓,果然很高。小鬼的心,凉了一半。
雏菊悲哀的笑笑。看向远方。
小鬼开始绕着桌子爬,每绕一圈,希望就减少一半。一圈又一圈,直到小鬼绝望。
小鬼就趴在桌子边缘,下不能下。回不能回。
大鬼在玻璃碗里看了一眼小鬼,后把头浸在水里,自言自语,何苦呢?最后还不是得回来。等大鬼再一抬头,桌子的边缘已经没有了小鬼的身影。
不知道小鬼是失足掉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雏菊望着地上的小鬼,它一动不动。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小鬼终于有了意识。它觉得自己的壳都要碎了。它忍着疼痛,爬到了桌角,再次失去了知觉。
傍晚,大鬼看到主人把桌角的小鬼又放回了水中。小鬼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小鬼有一点清醒了,它觉得自己的壳好像不再痛了。再一看,自己好像来到了大堡礁,它看见了美丽的珊瑚,身边游弋着漂亮的热带鱼。它开心的笑了,然后轻轻的睡去。
一天以后,大鬼看到主人把小鬼又拿出了玻璃碗。大鬼和雏菊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再说话。
很长时间以后,大鬼的玻璃碗被挪到了窗台上,透过两层玻璃就可以看到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彩。大鬼享受着晒到自己身上的一缕缕阳光,呢喃着,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呢?
后记:
谨以此文悼念我死去的小龟
其实小龟已经死去很久了。为它写点东西的想法也是早就构思好的,今日终于成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小鬼的死因写成为了寻找梦想。可能每个人在追寻梦想的过程中,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艰难险阻。但那并不是说努力的追求梦想就一定没有好的结果,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东西,生活中还有更为复杂的梦想,现实,理想,无奈等等矛盾体。小鬼的死也许就是因为它并不知道梦想离自己有多遥远,大鬼的安逸也许就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梦想。没有人能定义追求梦想就是对,不追求梦想就是错。
付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但是不付出,就一定得不到回报。
有些东西,还得自己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