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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吸引我的是它的招牌“素食养老院”每次坐公汽,在车上遥遥看了那黑字黄匾的招牌。都有想进去看看的冲动。终于有一天捺不住好奇进了养老院。
养老院内有两排红砖瓦房,瓦房之间是菜地,种着青绿的豆角,粉红的柿子。我径直推开一个瓦房的门。屋里很干净。几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好奇而又友好地看着我。我自报记者身份,就有人去通报院长去了。
院长很快出来迎宾,她是位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头发都已雪白,眼神平和却很锐利。
她把我迎进养老院的办公室,也就是她自己的家。把她的老伴---一个满面红光的胖老头也介绍给我。
养老院就是这老两口办的。收费每月200元。老太太说这种收费也就是象征性收点成本。两个老人把开养老院当成积德行善的事业来做。
正说着话,进来两个老人和院长说话。他们都是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听说我是记者,争着上前说养老院院长的好。
一个说:“孟大居士可好了,我有一次有病就是她一口水一口药给照顾好的。”
另一个说:“在我们养老院住着个神经病,她的家人没有一个愿意管她。孟大居士把她接到养老院来,供她吃喝给她洗澡,一直伺候到去年她去世。
养老院长慈善形象渐渐在我心目中丰满起来。
但是人们为什么叫她孟大居士呢?莫非院长信佛吗?
我把疑问对院长提了,院长点点头,确实如此,这也是养老院办成素食养老院的深层原因。
那老人们的素食食谱都有什么呢?我好奇地打探,原来院子里自种的豆角,柿子就是主菜,还有鸡蛋,水果补充营养。我对这种搭配赞不绝口,这些可都是绿色食品啊!
我随着院长孟大居士到养老院的宿舍里参观一遍。与我去过的其他养老院不同的是这里的老人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尽管他们也存在身体不好,收入很低等这样那样的苦恼。但他们都不放在心上。
这里面的奥妙何在呢?
孟大居士很快就揭晓了答案。她带我去了养老院的一间密室。
居然是个小佛堂。供着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每当老人们有什么苦恼就到这里来做礼拜和忏悔,烦恼也就自然解脱了。这就是敬老院的老人们精神好的源泉,他们相信养老院是被菩萨保佑的。
对于老人们来说,最大的苦恼莫过于儿女很少来看养老院来看他们,来的最勤的儿女一年也不过来几次,有的儿女几年都不来一次。好在老人们把信仰当成精神寄托。打发了冗长寂寞的时光。
院长孟大居士是位真正的佛教徒,她说我的来访一定是佛菩萨的指引。我对此也感觉难以解释。并没有谁强行要求我来。我怎么就鬼使人差的来到素食养老院了呢?这真无法解释。
在佛堂,我虔诚地对菩萨像拜了又拜。
虽然我不是佛教徒,可菩萨能带给这些垂暮老人精神的寄托和心灵的安慰。我自当虔诚一拜。
孟大居士看我的行为连连赞叹。
其实我对佛学的了解很少,只是自幼喜欢读经而已。我在一本经书上读到听诵经声汗毛倒竖者,成就法器。而我恰恰一听诵经声就全身汗毛倒竖。
我问孟大居士什么叫做法器?居士说就是能讲解佛法的人。
与孟大居士谈佛之后,她把我奉为上宾,她说以前也有云游的和尚尼姑来过养老院,也曾与这些出家人谈论佛法,但是都没有与我谈佛欢喜殊胜。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从养老院宿舍里陆续来了几位老人。
于是我一本正经地盘起莲坐,与养老院的老人们说起佛法,因为我识文断字看过的经书多。老人们都喜欢听我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就讲了一下午。
傍晚我才告辞离开,和这些老人在一起谈佛,我的思维也得到净化,当时困扰我的很多烦心事都烟消云散。
此后,我又去了素食养老院几次,发了介绍养老院的报道(只是从常规角度报道,当然没有提到烧香拜佛的细节)。每次去我都要和老人们谈论佛法,我觉得能和他们说生死轮回是我的一个乐事。可惜的是因为俗务太多,后来我没有把去素食养老院的习惯坚持下来。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和孟大居士话别时,她说她也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她和老伴都死了之后,还要让儿子把素食养老院继续开下去。对于有特殊困难的老人还要免费收留照顾。她的儿子当时就在身边,很坚定地表示:“我一定会把养老院办下去!”说这话的时候他手中还拿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有我写的关于素食养老院的报道。
那次走出素食养老院的时候,孟大居士踩着凹凸不平的土道,爬了一个大坡,一直把我送上大道。仿佛她也有预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在我走出很远之后,还看到她站在路口目送。我想,象我这样的年龄能对她的事业有一种真挚的尊重和理解,还能在报纸上介绍她正从事的事业,对于她来说可能也算是生平仅遇,终生难忘吧!
那一刻,我想,这位孟大居士真是菩萨心肠。
我默祷,祝愿好人一生平安。
此事过去已有三年了。我仍然时常想起那菩萨保佑的养老院。三年了,孟大居士怎么样了?还在继续开素食养老院吗?那些当年听我讲经的老人们都还好吗?
想起时,我的心里就充满慈悲,然后是温暖。